南方那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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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为树】无人知晓

*近似为→树

*私设及OOC注意

*BE,无额外角色死亡

 



李大为带着一身的酒气,把出租屋的房门推开又关在身后。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随后粗暴地把今天下午才擦得锃亮的皮鞋连同濡湿的袜子一同蹬掉,光着脚向右边的房间走去。

 

出租屋的右边是开放式厨房和杨树的房间。

 

李大为向后倒在光秃秃的床垫上,床垫咯吱咯吱地响了一阵,腾起一层细微的浮尘,隐隐约约的月光照着,到半空中又缓缓落下。房间尽管久无人居,但仍算干净,李大为这段时间闲在家里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把整个屋子都打扫一遍。偌大的出租屋原本是他们初来八里河派出所的四个新人合租的,如今连他也要搬离这里,深夜的屋子更显出烟火气的流失。

 

四年过去,夏洁和赵继伟也都各自在岗位上、在这座城市里站稳了脚跟,前段时间相继搬了出去。李大为呢,本来就是个好热闹的性格,当着出租屋的小房东乐在其中,但随着警龄愈长、工作愈忙,他也明白他们的友谊已经长成了另一幅更成熟的样子。

 

至于杨树,被一纸调令要回市局之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四人小群里可以连续几周不说一句话。真是这块木头能干出来的事。

 

如果不是今晚,杨树不知道被市局哪个同事叫来一起参加给李大为办的庆功宴,李大为都快要相信自己已经把他忘了。他不知道杨树来之前是不是知道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是谁,是或不是,杨树为什么要来呢,或许只是为了维护同事关系、不好意思推辞。但在杨树端着杯子走向他时,李大为倏地紧张起来,把剩了个底的啤酒全部倒进杯子里。

 

杨树说今晚要加班,以茶代酒,祝贺你办了个大案子。李大为忘了自己怎么回应的,总之是把斟满的酒都闷进了肚子里,才敢抬头好好地看对方。他花了点力气想从杨树脸上看出点别的什么,欲言又止、缅怀过往或是心有苦衷,但那双眼睛里始终保持着礼貌的笑意,没让李大为看出一点端倪。杨树看了看李大为空了的杯子,又说,高兴了也少喝点。李大为先是愣了愣,随即开始后悔,不该在杨树面前这样喝酒,他指着那个空瓶子笑着说我知道,今天限量。

 

杨树还住这个屋子的那段时间,也时不时这样关心李大为。李大为出任务回来手掌上多出一圈白色的纱布,杨树就拿师父一样的眼神看他,不放心地守着他在睡前给伤口消毒。煮火锅的时候杨树总给李大为夹肉,弄得赵继伟要李大为转多吃的午餐肉的钱。李大为一口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时候,杨树就直直地杵在会议室门口,沉默地挡住去路……在这一件件事情里李大为对杨树的感情慢慢变了质,他知道杨树心里装着的正义和坚持,他喜欢。

 

还没等李大为把自己的心安顿下来,杨树的师父就出了事,市局急忙把人要了回去。李大为想没事,人不过是提前去了市局,反正当初也说好了一年以后调回去,当晚采购了一大袋子食材要煮火锅给杨树饯行。可回到出租屋,得到的只有轻飘飘的一张纸,笔迹规整地写着我走了,会常回来看看。

 

李大为的一腔热忱倾覆出去,却没人接住。他第一次开始思考杨树对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只凭着几次共患难、几次诉衷肠,就真以为自己多么特殊了。他告诉夏洁和赵继伟说杨树只是这几天心情不好才这样,私底下把那张纸前后看了十几遍,最终还是没主动联系。

 

算了吧,等过了这阵儿再说。

 

可下一次两人再见面,是在杨树师父的尸体面前。李大为正手足无措地面对救了自己的老警察就此终止了生命这件事,又要更加无措地面对一段看起来再无可能的感情。于是他又想算了吧,曾经无人知晓的快乐和现在无人知晓的痛苦,都由他一个人来尝。

 

后来他们也的确很少联系。李大为解锁了手机,光亮晃了一下眼,他还是点开了联系人列表,滑到几乎最下方。有段时间杨树的名字前面多加了个A,后来李大为咬牙切齿地把A删掉了,那个号码就混在一堆陌生的号码中间。后知后觉,杨树就像扎在自己身体深处的一根刺,平日里相安无事,但不知何时牵动到哪一块肌肉就会引来刺痛,而每想起一次都往里再进一寸。原来感情无疾而终的痛苦,连自信不记事的李大为也难以下咽。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把两条腿往胸口蜷起来,手指在短信对话框上纠结。

 

还在加班吗?

 

这时李大为想起,有一次他们四个人的假期碰到了一块儿,吃完火锅后四人都撑得瘫在客厅沙发上消食,夏洁提议说一起看电影。电影自然是夏洁选的。到李大为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女主角在茫茫雪地里跑起来,向着远处的雪山不停地喊着“你还好吗?”,那座雪山埋葬了她深爱的未婚夫。那时李大为用余光看见夏洁已经泪眼朦胧,旁边杨树的眼眶竟然也红了一圈。

 

他又发了一句你还好吗,立刻把手机屏幕朝下扔在了一边。手机一直没有动静,李大为就躺在床垫上睡着了。

 

昨晚进屋后没有拉上窗帘,李大为很早就被晨光晃醒。尽管离宿醉的程度还差得很远,混杂着酒精的一些模糊的情绪和记忆仍牵扯着他,让他想在这张床上多躺一会儿。

 

手机突然传来几下震动,职业习惯促使李大为撑开眼皮检查消息。按亮屏幕之后,那个昨晚反反复复正反颠倒着默念过的号码静静地停在短信提示里,备注姓名写在前面,杨树。杨树。

 

李大为翻身坐起来解锁手机,他完全没想好应对的方式,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看时至今日,那个人到底会说什么。但撞进视野里的却是一行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问句:“请问你是哪位?”

 

李大为看着这句话发懵,他想一定是残余的酒精阻碍了自己的大脑运转,昨天还和自己碰杯的人转头却问自己是谁。哦,原来一直留在通讯录里的“杨树”已经不再是杨树了,杨树这个人离开了他,现在这串数字背后那个抽象的念想也离开了。

 

连眼泪也控制不了,手机滑落在床垫上。李大为抬手胡乱地抹脸上的泪,狠地像是要把这些软弱的东西倒灌回眼眶里,但没有用。四年前就应该体会的痛和苦,延期偿付却程度不减。在模糊的视线中,李大为看见那个号码又发来一条消息:

 

“抱歉。我是这两天刚换的这个号码,或许你是想联系之前用这个号码的人?”

 

或许他再也联系不上那个人了。

 

当杨树选择独自一人默默离开,当李大为半是赌气半是放弃地没有追问,他们两人的生活轨迹就不再相交。在那一刻,真正的别离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END.

是为了贴一个征文主题写的,不可避免地改了一些设定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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